当我醒来时,周围已经被惨白的日光所笼罩了,昨晚发生的一切仿佛都是一场春梦,只有我被褪到膝盖的长裤还在低声控诉着昨晚所遭遇的不公。我急忙站了起来,提起裤子的同时还不忘向四周张望,同时还在脑海中盘算着如果被人围观应该说些什么搪塞的理由。

不过看起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正准备去田间劳作的农夫们从我身旁的土路走过,眼角瞥上一眼,只是嗤的一声冷笑,便不再看过来。唯有一个看起来似有脑疾的闲汉,正蹲在我的旁边,叼着一根秸秆,饶有趣味地盯着我看。

看起来他们对这种事情已经见怪不怪了。

啧,真是令人嫉妒。

无名之火让我的内心感到了焦躁,我抢走了正在一旁傻笑的闲汉嘴中的秸秆,冲他吼叫着,脚上也作出踢人的动作,想要把他吓走。他慢悠悠地站了起来,用滑稽的姿势躲过了我的踢击,一边扭着头盯着我一边一瘸一拐地离开了,走的时候还不忘拍了拍屁股,表示嘲讽。

看着他走路的身姿,忽然一个想法出现在了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该不会就连这种人也经历过昨晚的那种洗礼吧?”

虽然这闲汉看似脑袋有问题,但是面容倒也不算丑陋,而怪物们虽然面容姣好,但那也概是怪物为了吸引猎物所使用的拟态,实际上她们对外观的在意程度可能还不如猎物裤子的松紧程度。

这种想法不断地萦绕在我的脑海中,而且还不断地迭代出了多个不同的版本,我开始诅咒起怪物们那不分黑白的眼光,来者不拒的态度,糜烂滥交的生活,情到忿时,还激动的啐了一口,以此来与我臆想中的生物划出决绝的鸿沟。

……

站在麦田里与自己生了半天闷气之后,我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我寄居的教堂。虽然叫做教堂,但是实际上只是一个有着一个年老牧师守门的破败房屋而已。进入大门,首先遇到的是一个零零散散摆着几条长凳的礼拜堂,在房间的尽头有一个小桌子,上面摆着本圣经,这就算作讲台了。尽头往左右走,是用破布随便隔出了几间房间,分别用做忏悔间与牧师的休息之所。至于我?我就只能睡在外面由马棚所改造的充满了粪臭味的客房了。

我躺在干草铺成的勉强称为床一样的东西上,手上拿着由上级教会发出的悬赏令,上面详细地记述着这个村子里的住民报告的异状,以及异状可能的原因,不过可惜的是因为不识字的原因我一概看不懂。不过在最下面的悬赏一栏里0的数量,我还是能够清清楚楚地数清的。这是一笔相当可观的金额,可观到即使有人因为觊觎这笔钱财杀人都毫不令人惊讶的程度。

这么巨大的赏金,真的是我能解决的了的事件么?我陷入了深深的怀疑。而且,虽说我是被偷袭的,但是被看起来这么瘦弱的生物压倒在地,我却几乎丝毫没有还手之力,这也是事实。如果下次再次遇到的话……我还能全身而退么?

不过一想到下次,我的鸡儿又开始膨胀了起来,看来不论遇到了多么危险的情境,这家伙都不会放弃完成自己的使命。我按捺着自己白天就开始耸动的欲望,胡思乱想着各种各样的事情。

就这样,我躺在草堆上不知过了多久,伴随着老旧装置特有的吱呀声,马厩的门被轻轻地推开了,踱步走进来的是看管着这个教堂的老头儿牧师。我躺在草堆上背对着他,只是扭头望着他背光的脸,姿势实在是有些不太雅观。

不过他并没有在意这些,只是温和地说道:“年轻人,你看起来好像有些烦恼啊,现在忏悔室还空着,你要是有烦恼的话,不妨向神倾诉。”

虽然我对神并没有任何不尊重的想法,但是同时我对这些繁文缛节也没有丝毫兴趣,不过,出于对将来的迷茫,以及实在不好拒绝好心给我提供住所的神父那慈祥的脸,我还是跟着他走进了忏悔室。

忏悔室里的构造十分简单,一个坐垫,供有罪之人祈祷,以及一个布帘,在布帘之后应该就是牧师坐镇的地方了,不过我并不能透过布帘看到对面具体的情况,只能通过光在布帘上留下的剪影依稀地辨认出人影来。

我跪在坐垫上,低下头,等待神父念叨完冗长的经文以后,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便开始喃喃地叙述着我昨晚的经历。牧师在对面的隔间里,安静地倾听着,偶尔会在一些尴尬的描述之中插入几声干咳。等我完成叙述之后,对面的牧师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年轻人,色欲本身即为罪,而与恶魔苟且,更是罪大恶极。像你这样的罪人,若不认真赎罪,必将受到天父的惩罚。”

“那我该怎么办?”我手足无措,仿佛像是要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向神父问道。

“伟大的圣子耶稣,他拥有无量的恩功,追随圣子的圣徒,亦贡献出了自己的多余善功,现在,你只需为教会捐出善款,教会便会从这无限的功德中划拨一分于你,抵消你的罪孽。”

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对面的牧师见我没有反应,便从帘子下面递过来一张纸,说道:“迷途的羔羊啊,快,收下这功德,抵消你所犯下的罪孽吧,现在只需要5金币。”

我没有接下那张纸,直接站了起来,说道:“神父大人,恕我囊中羞涩,实在是无法负担这功德。”

对面的态度明显发生了变化:“愚昧!吝啬这笔善款只会让你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你可要考虑清楚。”

我无视了牧师,径直走了出去,牧师仍然在我的背后大叫道:“贪欲与色欲的罪人!你死后必将堕入地狱!”

走出残破的教堂,我又陷入了迷茫。教堂肯定是回不去了,接下来我又能去哪里呢?载我过来的商队早就已经不在村子了,而且即使回到那个城市,我也没有任何能呆的地方。

走投无路之下,我又想起来我来到这里的目的,反正现在也没其他的事可以做,还不如就按照原来的计划去抓住那恶魔,想到这里,我的面前仿佛又浮现了那姣好的面容,不知道这张脸在我的这个决定中起到了多少作用。

于是我又回到了昨晚遇袭的地点附近,一直等到了太阳落山,周围已经没有了一个人影。我俯下身子,尝试把身躯藏在麦子堆里,右手握住剑柄,时刻准备把它从鞘中抽出。

……

不知道等了多久,就在我开始怀疑自己今晚还能不能重新一睹那各种意义上都令我魂牵梦绕的身影时,远处的麦田里出现了一个人影,而且正在接近这里。我立刻警觉了起来,眯起眼睛仔细地观察。没错!我依稀辨认出了身影背后的蝙蝠一样的翅膀,还有若有若无的尾巴。久违的狩猎让我兴奋了起来,我保持着俯身,右手紧握着刚抽出来的剑,向着她前进方向的侧面移动过去,尽量不发出一丝声音。

渐渐的,我绕到了她的背后,而且距离也在突击的范围内,我握住剑柄的右手愈发地用力,心脏的跳动也变得清晰可闻,我深吸了口气,下定决心,左脚猛地蹬地,身体在反作用力的作用下向着她的方向冲去,左手握住右手,双手举高,做出劈砍的动作,同时气沉丹田,尽力发出我最大的声音,想要震慑住我面前的猎物。

突袭成效显著,她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只是呆傻地转过身,刚好把漂亮的脸蛋送到了我的剑下,我只要顺势劈下,便可以结果了这怪物。

本来是这样的。

如果她没有转身的话。

如果这世上真的存在在看到了那无辜的脸蛋以后还能无情地劈下剑刃的人的话,我倒是想要叫他们一声怪物。

忽然丧失战意的我,调整着剑刃的方向,因为惯性的作用,停下来已经是不可能了,我只好努力地让剑刃偏向一边,把左肩顶在前面,剑锋偏向右侧,祈祷它不会伤到她。

很快,我结结实实地撞上了她,我和她都飞了出去,剑也从我的手中脱出,飞到了更远的地方,发出当啷的声响。

我躺在地上,已经不在想接下来会如何了,这场战斗,是我的惨败。

很快,我感到腰部多了些许重量,我睁开眼睛,想要在死之前最后饱一下眼福,却被捏住了下巴,无法抬头,嘴巴在压迫下无奈地张开。紧接着,一种清凉的液体流进我的口腔,在重力的作用下直接封堵住了我的嗓子眼,我放弃抵抗,咽下了这不知道是什么的液体。看来这怪物比较倾心于用毒啊,我心想。

但是,接下来的事情出乎了我的意料,我感到下身一阵暖意,那话儿有一点想要站起的迹象,然后又飞快地软了下来,紧接着是一股暖流穿过输尿管,仿佛是尿尿的感觉,但是意识又告诉我这不是尿意,这暖流越流越多,我感到我下体的暖意已经渐渐地冷却,皮肤上有着粘稠的触感,但是输尿管中的暖流仍然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甚至流速有着越来越快的倾向,我的下面就像是刚通水的水管一样,在水流的作用下甩动。

随着这液体渐渐地从我的身体中流出,我感到我的意识也渐渐地飞离我的身体。看来这就是我的终点了么……真是有些不像话的结局啊……想着无关紧要的事情,我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