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局长把我叫到办公室里，给我安排了新的任务。

“知道今天早上在J.J.大学死人了嘛。她啊，是王大将军的小女儿，平日里深受将军喜爱。现在王大将军知道了这件事，很愤怒，啊，就等着要抽干凶手的血呐。你呀，快点去查查到底是谁干的，好给将军一个交代。”

J.J.大学位于法租界最核心的位置，旁边紧邻的就是大银行和领事馆，平日里出入的也都是些侨民子女或豪绅子弟，神采飞扬，意气非凡。

所以，当这个处于世界中心的大学发生恶行时，消息自然也会比其他阴沟里的老鼠饿死传播得更加快速。

大学周围早已被各路报社的记者围个水泄不通，校工在很努力地守卫着正门，不让记者有着一点可趁之机。我从记者之间中挤出了一条夹缝，把吃饭的家伙儿给校工看了一下，不知校工是理解了我的工作还是单纯被这铁器震慑，侧过了身子放我进入了校园。

要想定位到尸体的位置并不麻烦，不知是凶手还是其他不怀好意的人，在某栋塔楼的墙上用红色的物质留下了巨大的JJ字样，我跟随着这巨大涂鸦的指示，很轻易地就来到了案发地点。

可能因为发生了这种杀人事件，今天虽不是那叫耶和华的圣人休息的日子，现场附近也是人丁稀落。我在现场旁站定，开始观察起尸体来。尸体以一种别扭的姿势趴在地上，手和脚都扭曲成了活人做不到的角度，从她头部逃逸的鲜血已经粘在了地面上，仿佛正在欢庆自己的自由。尸体衣着和我在学校其他地方所见的学生别无二致，估计是校服。死者手旁放着的是一本小说，郁达夫的《沉沦》，从封面上的姓名来看，死者的名字应该叫王晶晶。在经过一个简短的默哀之后，我把尸体翻了过来，开始观察她的正面。正面几乎完全被鲜血染红了，脸部可能是因为直接触地，已经乱作一团，无法辨认出五官。

就这样了，剩下的就是检验吏的工作了。我站了起来，踩着蹲麻了的腿后退了几步，开始观察在塔楼上叫嚣着存在感的记号。JJ，可能是洋文吧，我把它一笔一划地记在了我的笔记本上。

接下来，我走向了那塔楼，想要上到她跳下去的地方看一看。运气不巧，这塔楼的门被紧锁着。

然后，我开始在校园里瞎逛起来，企图找到几个能够套出信息出来的学生。顺便找一下有没有能够打开塔楼门的方法。

本以为这学校的人应该都自视清高，不愿与我这种身份卑微之人浪费口舌，不过出乎意料的是我很快就找到了一个热心之人。而且，与其说是热心，倒不如说是在期待我的到来。

我是在现场附近的亭子里遇到的他。我还没有上前搭话，他就仿佛是算准了我的目的，径直地向我走来。

他的确算准了我的目的，他走近我后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是来调查晶晶的死的吧？”

巡捕在调查的时候最不想要的可就是一张巡捕的脸，我开始为我将来的职业道路担心起来。我无视了他的询问，反问到：“你是？”

“我是晶晶的男朋友。我有事想跟你说。”，他不卑不亢的态度仿佛让我觉得他不是这个学校的学生。

我没有立即回答他，而是先审视起他的容貌。大概20岁上下，虽然穿着校服，但是仍然可以看出打扮不俗，眼窝下有着明显的黑眼圈，不知是因为女友去世伤心所致而至还是昨晚有着特殊的活动。声音微颤，可能是情绪激动。

“说吧。”我结束了打量，开始了询问。

“我知道是谁杀了晶晶。”